“短篇小说就像一幅精美的画卷,虽篇幅短小,却能以简洁而深刻的方式呈现人性。”在近日的“花城文学课”上,作家苏童如此阐释他对短篇小说的理解。这位以《妻妾成群》《红粉》等作品闻名的作家,始终将人性作为创作的核心,通过短篇小说的精妙结构,在有限的文字里构建出人性的复杂宇宙。
苏童的创作深受契诃夫影响,他强调短篇小说需要作家具备“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刻的理解力”,能在生活中捕捉细微而重要的瞬间,并将其转化为生动的文字。在他看来,人性的复杂无法用简单的善恶二元论概括,而是一个“黑洞”——“这个黑洞没有穷尽,太复杂了,你更不能用一个正面的或者积极的意义去囊括整个人性”。这种对人性复杂性的认知,贯穿于他的创作中。
以《妻妾成群》为例,苏童通过陈府四房太太的争宠故事,展现了人性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的扭曲与挣扎。颂莲从女学生到疯子的蜕变,二太太如云的暗算,三太太梅珊的悲剧,这些女性在争夺男性宠爱的过程中,既是被压迫者,也是施害者。苏童以冷静的笔触,揭示了人性在极端环境下的脆弱与残忍,同时也暗含了对女性命运的同情。正如他所说:“我是更愿意把小说放到艺术的范畴去观察的,那种对小说的社会功能、对它的拯救灵魂、推进社会进步的意义的夸大,扭曲了小说的美学功能。”
在短篇小说的创作中,苏童注重结构的弹性和张力。他曾在访谈中提到:“谈短篇小说的妙处是容易的,说它一唱三叹,说它徽言大义,说它是一张桌子上的舞蹈,说它是一张桌子上的舞蹈,说它是一张桌子上的舞蹈,但谈它的内部、它的深处,确是很难的。”这种对结构的敬畏,使他的短篇小说往往以小见大,通过一个场景、一个瞬间,折射出人性的深层逻辑。
苏童还擅长运用象征手法深化主题。《河岸》中,河流与岸的意象分别代表着自由与束缚、历史与现实,库文轩抱着纪念碑沉入河底的壮举,既是个人命运的终结,也是对历史的沉重回应。《西瓜船》里,城乡冲突通过少年杀人事件展开,西瓜船成为城乡差异的象征,而福三母亲寻找西瓜船的过程,则是对人性温情与复杂的深刻剖析。
从“香椿树街”系列到《妻妾成群》,再到《西瓜船》,苏童始终以简洁的语言、精巧的结构,挖掘着人性的幽微之处。他笔下的人性,既非纯粹的善,也非绝对的恶,而是一个充满矛盾与张力的黑洞。正如他所说:“谁的心也不能掏出来看,谁心狠谁自己最清楚。”这种对人性深度的探索,正是苏童短篇小说的魅力所在——在有限的篇幅里,呈现出无限的人性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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